1969年10月7日广州,阴雨。
一代大师陈寅恪因心力衰竭且骤发肠梗阻麻痹逝世,陈寅恪逝世11天后,1969年10月18日,《南方日报》刊登了一条一百多字的消息:“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中央文史研究馆副馆长、中山大学教授陈寅恪先生因病医治无效,于本月七日在广州逝世,终年七十九岁。”
陈寅恪夫妇墓
一代大师陨落,留给世人最大的精神财富莫过于“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今天就从后来人的角度,回顾大师的传奇一生!
陈寅恪的恪字到底是读kè还是读què一直存在巨大的争议
根据中国大陆标准,“恪”字的规范读音为kè,《辞海》标示旧读为què。《国语辞典》自首版至今,两个读都收录。
陈寅恪的姓名在牛津大学通讯中为“Chen Yinchieh”,也写“Tchen Yinkoh”。陈寅恪1936年发表的《Han Yü and the T’ang Novel》一文署名“Tschen Yinkoh”,亦在括号内写为(Ch’en Yin-K’o)。
陈寅恪一家
据称陈寅恪的学生和本人都读kè,而其夫人坚持读què。而陈寅恪三个女儿证实,陈寅恪本人和至亲三代都读“恪”为què。所以陈寅恪的恪字到底kè还是què至今也没有一个正式的说法。
是读陈寅恪的“què”不是孤立的语言现象,至今有语言专家认为是由南方读音北化时的折合错误导致。据文献记载,“恪”读成“却”至少有五百余年的历史。
光绪十六年(1890年)五月十七日(旧历)陈寅恪生于长沙,籍贯江西省南昌府义宁州(今修水县)。祖籍福建省汀州府上杭县,乃江州义门陈氏后裔。祖父陈宝箴,1851年中举,曾官拜湖南巡抚。陈寅恪其父陈三立继室俞明诗所生的第二子,陈氏门堂三代世家,陈三立为诗文名家。祖母黄氏以在寅年生,取名寅恪(恪字为家族字辈),在家族中排行第六,晚辈称其六叔。
陈寅恪儿时启蒙于家塾,学习四书五经、算学、地理等知识。1900年(光绪26年)祖父陈宝箴去世后,陈三立举家迁居江苏金陵,在家中开办思益学堂,教授四书五经、数学、英文、体育、音乐、绘画等课程。先后延聘教师有国学大师王伯沆、柳翼谋、周大烈。陈家两代素来倡议新政,“思益学堂”领风气之先采用现代化教育,陈三立与教师相约一不打学生、二不背死书,一派新式作风,深得当时两江总督张之洞赞赏。陈寅恪在如此家学渊源和家风开明的教育下,自小不仅打好了深厚的国学底子,而且眼界也扩张到东西洋。
1902年春季,陈寅恪随长兄陈衡恪来日本,15岁的陈寅恪随陈衡恪经上海吴淞码头离岸东渡日本。陈寅恪研究专家刘梦溪著作中认为“陈寅恪考入日本庆应大学”。东方出版社2014年出版的陶方宣、桂严二人所写的《鲁迅的圈子》一书称“鲁迅和陈寅恪是留日同学还曾经同室居住”。
留学时期的陈寅恪
1905年,因足疾辍学回国。1909年毕业后由亲友资助留学,先后考入德国柏林洪堡大学,后在瑞士苏黎世大学学习。1912年春,从瑞士返回上海,回欧洲时到法国巴黎大学。直到1914年,因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中断学业。
1918年冬,获得江西教育司官费资助,再度出国深造。后因时局不稳,官费停寄,生活至为艰苦,每餐吃炒腰花(猪肾),省下的钱买书。据称他的性情孤僻,很少有社交活动。
极强的语言天赋。通过留学期间的学习,具备了阅读蒙古语、藏语、日语、梵语、英语、法语、德语、巴利语、波斯语、突厥语、西夏语、希腊语等十余种语言的能力,尤其精通梵文和巴利文。陈寅恪自己也在《与妹书》中明确地表示“我今学藏文甚有兴趣,因藏文与汉文,系同一系文字。如梵文之于希腊拉丁及英德法等之同属一系”。夏曾佑曾对他感慨说道:“你能读外国书,很好;我只能读中国书,都读完了,没得读了。”
颇具意味的是,陈寅恪四处求学,学贯东西,可一生中没有一张文凭。
1925年3月自德国返回中国,时吴宓主持清华国学研究院,应清华学校之聘,与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同为国学研究院导师,史称清华“四大国学导师”。
清华国学四大导师网络图
在这之前,清华校长曹云祥原本聘请胡适为导师,胡适坚辞不就,但推荐了梁启超、王国维和章太炎三人。1928年,清华学校改制为清华大学,应聘为中文、历史二系教授,同时还在北京大学兼课。
1929年,在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所长傅斯年的死缠烂打下,开“佛经文学”、“世说新语研究”、“唐诗校释”、“晋至唐文化史”、“魏晋南北朝史专题研究”、“隋唐五代史专题研究”诸科,凡是与佛教有关的资料,一律用黄色的包装着,当时名家如吴宓、朱自清、冯友兰都来旁听。
郑天挺更是称他是“教授的教授”,历史系教授姚从吾说:“陈寅恪先生为教授,则我们只能当一名小助教而已。”当时就连自视甚高的刘文典认为真正的教授只有“两个半”,陈寅恪便是其中的一个,他自己只能算半个。他甚至公开说:“陈寅恪才是真正的教授,他该拿四百块钱,我该拿四十块钱……”
傅斯年说:“陈先生的学问近三百年来一人而已。”
网络图
胡适在1937年2月22日的日记中称:“寅恪治史学,当然是今日最渊博、最有识见、最能用材料的人。”
陈寅恪本人是谦虚的,自称:“寅恪不敢观三代两汉之书,而喜谈中古以降民族文化之史。”在清华大学任教时,仍经常到东交民巷向钢和泰学习梵文。1935年他享受特殊贡献者的薪资待遇,月薪480元,为清华教授中月薪最高者。他分配有一幢住宅,住清华西院36号。
中国抗日战争爆发后,全国上下共同协作保家卫国,其父陈三立忧愤而死。陈寅恪悲恸过度,右眼失明。11月携眷南逃,途中手稿遗失甚多,而此时的清华大学也搬迁至昆明。任教昆明西南联合大学,主要讲两晋南北朝史、隋唐史专题和元白诗。1939年,牛津大学聘请他为中国史教授,便决定赴英讲学。1940年9月,他离昆明赴香港探亲,准备转英国。因战事未能成行,返昆明。在昆明期间撰有《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有诗“食蛤那知天下事,看花愁近最高楼”。
网图西南联大合影
1942年5月1日陈寅恪从日军占领下的香港大学正式辞职。携妻女逃离香港,至桂林,任教于广西大学。1943年12月再前往燕京大学。1945年,左眼失明。这年9月下旬,离开昆明前去英国治眼疾,却因耽搁太久,无法痊愈,仅一只眼能见到微微光。1946年春,乘船绕道北美回国到南京,10月重回清华。国民党六大召开前夕,列入朱家骅与陈立夫联名向蒋中正推荐的98名“最优秀教授党员”之一并出席大会。于1946年再任清华大学教授。1948年,当选为中央研究院第一届院士。
陈寅恪一生治学秉持“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1953年已决定其为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第二所所长。在他1953年12月1日的《对科学院的答复》里,提出就任所长的两个条件。第一条:“允许中古史研究所不宗奉马列主义,并不学习政治。”第二条:“请毛公或刘公给一允许证明书,以作挡箭牌。”并说:“其意是,毛公是政治上的最高当局,刘公是党的最高负责人。我认为最高当局也应和我有同样看法,应从我之说。否则,就谈不到学术研究。”遂不能就任。此事于20世纪80年代方公之于世。
陈寅恪与友人
陈寅恪开创以诗证史、以史解诗的学术方法,很明显是继承了明代钱谦益“以诗证史”的方法,陈寅恪曾言:“对古人之学说,应具了解之同情,方可下笔”。
陈先生身为一文史名家,不仅在治史上有卓越贡献,在相当早的时候就提出与乾嘉学派治学风气不同意见,他认为若是要了解诗词典故的深意,除找出古典(第一出处)之外,还要找出作者当时的今事,这样才能古今融为一体,这种古典今典共鸣的新传记批评,实际上已经超越中国历来诗词评论的窠臼,乃陈先生晚年著作与早期著作的会通处,也就是陈先生的心史所在。
反对简体字而引起巨大争议
陈寅恪生前反对中华人民共和国使用简体字,曾托人向毛泽东表达反对之意,他自己书籍出版时,也强调不能使用简体字。中华人民共和国出版业先前尊重他的遗愿,在2020年,陈寅恪逝世超过50年,其著作权保护期满,生前著作进入公有领域。译林出版社出版简体字版《陈寅恪合集》,首次将他的著作以简体字印行,引发舆论争议。
国务院副总理陶铸敬重陈寅恪的学识和人品,1957年曾关心陈寅恪的眼疾。1962年,陈寅恪滑倒于浴盆内,右腿折断,陶铸派三名护士轮班照顾,助手为黄萱。文化大革命时,陶铸被江青打倒,陈寅恪同时遭到迫害,红卫兵冻结寅恪夫妇工资,赶走黄萱和公派的护士。陈寅恪多次写书面检查交待,并气愤声明:“我生平没有办过不利于人民的事情。我教书四十年,只是专心教书和著作,从未实际办过事。”
陈寅恪晚年
大浩劫之下,当时珍藏多年的大量书籍、诗文稿大多被洗劫。陈寅恪作诗云:“涕泣对牛衣,卌载都成肠断史;废残难豹隐,九泉稍待眼枯人。”来表达惋惜之情。
而他的学生,著名历史学家刘节代替陈寅恪受批斗,然而造反者依然发明了对付盲人学者的独特批斗法,将喇叭设在他床前,美其名曰:“让反动学术权威听听革命群众的愤怒控诉”。
陈寅恪的学识渊博,涵盖了历史、文学、哲学、宗教等多个领域,为我们留下了丰富的学术遗产。他的学术成就不仅仅体现在他的研究成果上,更体现在他对学术的独特见解和创新精神上。他提倡“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强调学术研究应该摆脱一切束缚,追求真理,这种精神对于后世的学者具有极大的启示意义。
作为后世人,我们应该如何向陈寅恪学习呢?我们不仅要学习他的独立精神。在学术研究中,我们要敢于质疑,勇于创新,不盲从权威,不拘泥于传统。而且我们要学习他的自由思想。我们要摆脱一切束缚,追求真理,保持学术的独立性和客观性。让我们以陈寅恪为榜样,发扬“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为中华民族的繁荣和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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