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川：扩大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着力点要放在资本市场的主力产品上

二十大报告提出，要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主动对标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增创国际合作和竞争新优势。在此背景下，该如何推动金融高水平改革开放？如何进一步提升自贸试验区功能？

6月8日，博鳌亚洲论坛副理事长、中方首席代表周小川在第十四届陆家嘴论坛（2023）上发表主题演讲时表示，审视对外开放思维模式框架的发展历史，有其思考价值和借鉴意义。

周小川提出，自贸区试点可分为三类：一是，面向实物商品的开放，往往借助于港口运输条件的便利，同时可以发展产品加工包装；二是，面向服务贸易为主的开放，该服务一般被认为是非贸易品，海关的管理有一定难度；第三是侧重金融业、金融市场的对外开放，会在资金流动、货币兑换、金融产品的自由度等方面提出更多高的要求。这三种类型，又可以进一步分为聚焦于离岸交易、在岸交易、离岸在岸混合型三大类。

周小川表示，通过自贸区试点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进一步传导改革开放，是中国过去40年重要的改革开放的经验。无论是试点设立经济特区，随后推出沿海14个经济技术开发区，还是后来扩容自贸区，都有可复制、可推广的内容。

然而，周小川认为，国际金融中心并不追求可复制、可推广，但生产要素需要自由流动，也需要区分聚焦于在岸还是离岸为主。他表示，中国的经济规模大，有大量上市和待上市的公司，以及其他要融资的实体。同时，中国作为高储蓄率国家，有大量可供投资资金，也有不少交易和风险管理的产品。

“从这个角度来看上海，肯定会侧重在岸业务，投资者和参与者也是国内占多数，大量的服务对象都是在岸的。与此同时，我们欢迎、吸引海外的参与者提高标准，推动在岸和离岸的融合发展。以资本市场为例，希望更多的境外公司可以通过CDR方式来上海上市。”周小川称。

此外，周小川指出，上海除了贸易和服务方面有很多开放以外，还有一个独特的角色——建立国际金融中心。要想进一步、大幅度扩大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着力点可能还是要放在资本市场的主力产品上。

“例如，股票、债券、外汇、信贷，以及支付等方面更大程度的市场开放，就要求显著提高人民币自由使用的程度，提高人民币可兑换的水平，进一步改革外汇管理体制。”周小川称。

然而，周小川也表示，实现人民币自由使用和自由兑换，也不是意味着100%。“国际上有明确的要求，有反洗钱、反恐融资、反欺诈、反武器交易、反毒品交易。中国外加一条，控制跨境赌博的交易。”周小川认为，人民币自由使用和可兑换实现之时，还要注意会引起国际收支平衡、汇率形成机制等问题。想好这些问题，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有机会大幅度向前，迈上更高的台阶，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也有望逐步提高。

在此基础上，上海作为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还会涉及到如何发展金融产品，涉及到谁是投资者，谁是融资者。对此，周小川表示，中国和“一带一路”国家之间的经济合作和自由往来变得很重要，这些国家有前景的企业可能缺乏上市融资的渠道。

“未来一个重要的进展是，上海将允许外国企业，尤其是‘一带一路’国家的优质企业，可以通过CDR等形式在上海市场发行融资、挂牌交易。虽然这当中也会涉及许多政策的问题，但是推进空间很大，对于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也会有重要的推动作用。”周小川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