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韩时隔12年重启“穿梭外交”，如何影响东北亚局势？

53天前，韩国总统尹锡悦率经贸代表团到访日本，开启所谓“破冰之旅”。7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正式回访韩国，日韩领导人间的“穿梭外交”在停滞12年后重启。

根据日韩双方政府的公开信息，岸田文雄于5月7~8日访问韩国，并将与尹锡悦进行会谈。

2004年12月，时任韩国总统卢武铉与时任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共同商定，韩日领导人随时互访并举行首脑会谈，名曰“穿梭外交”。然而，“穿梭外交”机制形成后就因各种因素数次中断。上一次日韩领导人互访还要追溯到2011年。之后，时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因为韩国劳工案对韩国破天荒地进行经济制裁之后，不仅日韩首脑断绝往来，日韩各层级的交往也随之中断。

美国智库威尔逊国际学者中心东北亚资深研究员后藤志保子（Shihoko Goto）认为，岸田此访能否成功的关键，一方面在于双方领导人的互动能有多深入，另一方面在于双方国内的民意如何看待关系的转变。

日韩民间传“不欢迎”声

据韩媒报道，4日，韩国总统府发言人在记者会上宣布了韩日首脑会谈将于7日举行，其中安全保障和尖端产业合作将成为主要议题。同时，韩国政府相关人士透露，两国首脑或在会谈后共同召开记者会。“目前正在朝此方向协调。”韩国外长朴振还在会前表示，期待日本在历史问题上做出有诚意的回应。

日韩关系的此次转变还要追溯到3月初。此前，“二战时期韩国原被征劳工诉讼问题”被视为横亘在日韩间的最大障碍。3月6日，韩方公布了解决方案，即由韩方设立一个公共赔偿基金，从韩国私人领域筹措资金，向1910年至1945年间被日本殖民者强征为劳工的韩国受害者支付赔偿。

该方案得到了日方的欢迎。尹锡悦也在此后立即访问日本。当时，尹锡悦表示，要挖掘并推进韩日各领域的合作项目，以构建面向未来的韩日关系，“保留过去的大门解决问题时，也要开启未来的大门，来探讨今后两国关系的发展方向。这也是两国国民的共同心愿”。

不过，对于韩方抛出的和解方案，韩国民众并不认同。民调机构“盖洛普韩国”的民调结果显示，60%的受访韩国人反对这一方案，也导致尹锡悦的支持率骤降，一度跌破30%。5月5日，“盖洛普韩国”的最新民调显示，尹锡悦的施政好评率为33%，差评率为57%。

就在岸田进行此次回访前，日韩国内传来了诸多“不欢迎”的声音。比如，此前，韩国一位在野党议员登上了日韩间尚有争议的岛屿，引发了日本的强烈不满；韩国民众近日还在首尔集会反对岸田文雄访问韩国。在日本，一些民众也要求岸田取消此访。

如何影响东北亚局势？

在日韩间关系出现松动后，日韩间因二战劳工赔偿问题在2019年引发的贸易对抗也终结了。继日方在3月底解除对韩国关键工业原料的出口限制，韩方将向世界贸易组织撤回相关申诉后，4月28日，日本宣布取消把韩国移出出口手续优待对象国“A组”（即白名单国家）的措施，重新列入名单。

5月2日，日韩两国财长自2016年8月后时隔约7年后重启会谈。韩国经济副总理兼企划财政部长官秋庆镐（Chu Kyung-ho）当时表示：“双方还需要通过增加航班、扩大往来，加快恢复两国人文交流……我们还应该在我们可以创造共同利益的领域加强私人和政府层面的伙伴关系，例如半导体和电池等高科技行业；量子、太空、生物科技等新兴产业，以及联合进军海外市场；以及应对出生率下降、人口老龄化和气候变化。”

上海对外经贸大学日本经济中心主任陈子雷在接受第一财经采访时表示，日韩在经贸、安保领域的合作逐渐会恢复到正常水平，“但这并不意味着日韩关系能回到蜜月期，当前仅是第一步。”在他看来，韩国在历史问题上对日本相当幅度的让步，导致韩国国内反对声高涨，在这一背景下，日韩合作能否稳如磐石，还有待观察。

此外，陈子雷还提到，此次日韩关系改变的背后不可忽视有美国方面的“亲力亲为”。“今后要警惕，没有了外交障碍的日韩，在美国的影响下如何搅动东北亚的地区局势。”他说道，“东北亚不仅有美日韩，也有中日韩。积极推动中日韩三边合作，才利于创造东北亚稳定的氛围。”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亚太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李旻也告诉第一财经，之前中日韩三边会议被搁置，很大一部分因素就是日韩矛盾的影响，“等日韩关系缓和后，中日韩三边关系能否有所提升，将是关注的焦点。”

在4月初由中日韩合作秘书处主办的第一届“中日韩展望对话会”上，与会的中日韩三方前政府官员和学者均强调深化三国交流合作的重要性，一致认为有必要尽快重启自2019年底以来中断的中日韩领导人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