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日,特朗普宣布国家紧急状态,以提高美国的竞争优势,保护美国主权,并加强美国国家和经济安全。
不过特朗普不像韩国总统那样要搞政变。特朗普的紧急状态,实际上就是说了无数次的关税措施。特朗普将对所有国家征收10%的“基准关税”,该关税将于美国东部时间4月5日凌晨0时01分生效。此外,特朗普将对美国贸易逆差最大的国家征收个性化的更高“对等关税”,该关税将于美国东部时间4月9日凌晨0时01分生效,所有其他国家将继续遵守原有的10%关税基准。
此次增税之后,中国出口美国商品的关税税率到底是多少,还有一些不同理解。一般认为,此次加税后,中国出口美国商品的关税税率至少是54%,具体特定种类的商品关税税率可能达到接近或者超过100%。
特朗普政府所谓的“对等关税”,是基于对方国家对美国商品收取的关税税率。但是Tariffs Charged to the USA项下的税率数字十分神秘,与任何一个国家的实际税率都不相符。美国媒体人James Surowiecki发现,这些数字实际上是“美国与这些国家和地区的贸易逆差”直接除以“美国与这些国家和地区的进口贸易额”。而且,这个逆差和进口额只考虑商品贸易,不计算服务贸易。
美国就是这么轻率、随意地建立了“对等关税”的体系。这种轻率的态度,匹配了美国统治阶级不断下降的智力水平。西方经济学已经把各种经济现象极端抽象化,现在美国发明了更加抽象的国际贸易经济学。特朗普配得上一枚诺贝尔经济学奖章。
特朗普政府中人才济济。事后,美国财长贝森特在媒体采访中警告称,各国不应对特朗普刚刚宣布的关税实施报复,“任何鲁莽的举动都是不明智的。”为什么呢?贝森特教导我们说,由于美国是逆差国,历史经验表明在爆发贸易战期间,顺差国通常处于劣势,“传统上,顺差国家总是会在任何形式的贸易升级中失败,作为一名经济史学生以及经济史教授,我建议不要这样做。”
对这种赤裸裸的讹诈,让我们回忆下经济史。在二战后,美国主导了资本主义世界的新秩序。美国在这个新秩序中居于核心地位。从1971年起,除了1973年和1975年,美国成为贸易逆差国。这是不是因为贝森特说的“顺差国家在贸易升级中失败”呢?当然不是。恰恰相反,美国成为贸易逆差国标志着美国的贸易升级成功,美国从主宰全世界后进一步压榨全世界。最明显的表现之一,是在石油危机之后,美国的贸易逆差也并没有减少,而是依旧不断增加。美国的产业结构、经济结构、消费模式、信贷工具不断发展、变化,使美国能够在贸易逆差的基础上制造着属于美国的经济繁荣。
如果不是出现了中国,这种模式并不一定意味着美国的衰落。首先,在某一国或一个地区的经济实力威胁到美国之际,美国及其忠实的代理人——这些代理人把美国和自己私人的利益置于民族、国家的利益之上,有各种办法遏制住这种威胁。其次,传统意义上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圈子并不大,只有约30个国家,在二战后的资本主义秩序中,生产要素、生产力在各个发达国家之间的轮回,并不会对其它发达国家造成实质性的威胁,美国也在某些产业维持着对其它国家的优势。
但是中国出现了。中国对美国的冲击,与中国对其他发达国家的冲击实质上是一样的,只有程度上的区别。中国的发展冲击的不是某几个国家,而是全部资本主义发达国家。所有发达国家的发展都远远逊色于中国。等到各个国家试图遏制中国的时候,中国已经相当强大了。中国的农业和制造业的GDP早已经远远超过美国,是美国的约1.6倍。然而,虽然与中国的经济结构相比,美国已经“虚”的不行;但是与其它发达国家相比,美国的制造业仍然遥遥领先,制造业GDP与欧盟27国制造业GDP总和相当。
所以,贝森特作为一名经济史学生或教授,都是不合格的。他连表象都没有抓住,更谈不上更深层次的东西。
早在19世纪和20世纪初,美国就曾经使用过关税武器。当时没有“对等关税”一说,只有“贸易保护主义”。保护什么呢?保护美国国内正在蓬勃发展的资本主义生产力。有一次,恩格斯在乘火车的时候遇到一位英国商人,英国商人不满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英国商人对恩格斯说,“像美国人这样精明的生意人居然向自己本地的冶金工业家和工厂主进贡,而他们本来可以在我们国家里买到的商品即使不是更好,至少也是同样好,而且比他们的便宜得多,这难道不令人费解吗?”他还向恩格斯举出例子,证明美国人为了使几个贪婪的冶金工业家发财,担负着多么高额的赋税。
恩格斯回答说:“我想这个问题还有另外一面。您知道,在煤炭、水力、铁矿和其他矿藏、廉价食品、本国棉花和其他各种原料方面,美国拥有任何一个欧洲国家所没有的大量资源和优越条件;而只有当美国成为一个工业国的时候,这些资源才能得到充分的开发。您也应该承认,现在,像美国人这样一个大民族不能只靠农业为生,因为这等于让自己法定永远处于野蛮状态和从属地位;在我们的时代,任何一个大民族没有自己的工业都不能生存。所以,如果美国要成为一个工业国,如果它有一切希望不仅赶上而且超过自己的竞争者,那么在它面前就敞开着两条道路:或者是实行自由贸易,进行比如说五十年的费用极大的竞争斗争来反对领先于美国工业约一百年的英国工业;或者是用保护关税在比如说二十五年中堵住英国工业品的来路,几乎有绝对把握地坚信,二十五年以后自己就能够在自由的世界市场上占有一个地位。这两条道路中哪一条最经济、最快捷呢?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您想从格拉斯哥到伦敦去,您可以乘议会火车,每英里花一辨士,每小时走十二英里。但是您不会这样做。您的时间太宝贵了,您会坐特别快车,每英里花二辨士,每小时走四十英里。所以,美国人情愿花特别快车的钱,以特别快车的速度前进。”
当美国的工业和经济实力达到甚至超过英国后,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就过时了。但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虽然降低了关税,却不幸遭遇了1929年的大崩溃。为了把本国市场留给本国企业,美国再度提高关税,对全球经济危机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独霸天下,再度提倡自由贸易;但是随着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动摇,60年代末美国再度重拾贸易保护主义。事实上,美国几乎从来也没有过书本上的那种“自由贸易”。一切对美国自由主义的赞美都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之上的。
但是如今面对中国,美国的这些措施已经失灵了。因为美国已经没有能够与中国抗衡的制造业了,而制造业是商品贸易的前提。如果说19世纪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是为了加速工业化,20世纪30年代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是为了守住本国市场,那么当前,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实质上已经没有可保护的对象了。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只是让美国人的生产和消费付出更多的经济代价,而中国虽然丧失部分美国市场,却可以通过挖掘本国市场和开拓其它国家市场来得到或多或少的补偿。“商品的低廉价格,是摧毁一切万里长城、征服野蛮人最顽强的仇外心理的重炮。”同时逼迫中国实现经济模式的转变,更加注重国内市场的培育。
虽然特朗普政府的关税措施会对国际贸易秩序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但是从中受损最多的,却只能是美国自己。美国之所以铤而走险,是因为美国的经济实力已经无法支撑起美国的野心和地位,美国的财政已经极度恶化,美国政府需要更多的收入来对冲掉债务的猛涨。为了实现这个目的,特朗普政府是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这种饮鸩止渴的措施,最终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们只需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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