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彪还是我们党中央的副主席呀。不要阻拦。天要下雨,娘要嫁
人,你有什么法呢?都是没法子的事。林彪他要走,由他去吧!”
话说毛泽东安全回到北京,完全打乱了林彪集团的部署。
1971年9月12日晚,林立果探听到毛泽东在下午确实回到了中南海,立即指示周宇驰说,现在情况变了,我们要立即转移,赶紧研究一个转移广州的行动计划。他又给叶群打电话说,情况紧急,我两个小时后飞往北戴河,北京方面暂且由周宇驰负责指挥。
晚8点15分,林立果和刘沛丰乘256号三叉戟飞机在海军山海关机场降落。
此时,在北戴河的林彪得知毛泽东已经回到了北京,两眼发直,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叶群的哭声,已经传出了窗外。
这天晚上,周恩来正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主持讨论四届人大《政府工作报告》的草稿。晚10点30分,他接到汪东兴转来8341部队驻北戴河负责人的电话,转达林彪的女儿林立衡的秘密报告:叶群、林立果要挟持林彪乘飞机先去广州,再去香港。周恩来闻听此言,紧皱着眉头,叫警卫部队密切注意情况,随时报告。
《汪东兴回忆录》中是这样记述的:“晚上9点20分左右,张宏、姜作寿听到林立衡的报告,姜作寿立即打电话报告给在北京的中央警卫局副局长张耀祠。张耀祠立即赶到我的办公室,说:‘情况很紧急,林彪要走动,怎么办?’我马上打电话找周总理。”“他(指总理)打电话给我,要我不离开电话机,随时掌握北戴河那边的情况。”
不久,周恩来又接到从北戴河转来的林立衡的第2个报告:说有一架三叉戟飞机在山海关机场,是林立果从北京乘坐来的。周恩来当即问吴法宪:
“空军1架三叉戟飞机到了山海关是怎么回事?”
吴法宪支支吾吾地说:
“那架飞机是夜航试飞。”
周恩来说:
“要飞机马上回来,不准带任何人回北京。”
吴法宪说:
“飞机出了故障,飞不回来了。”
周恩来命令道:
“飞机就停在那里不准动,修好后马上回来!”
周恩来将林彪的情况,秘密地向毛泽东做出书面报告。
此时,纪登奎一直往来于周恩来和毛泽东之间,林彪的动态由他直接向毛泽东传递信息。毛泽东看罢纪登奎送来的周恩来的报告,沉思良久,在一把白色丝绸折扇上写道:
“各求各志,各行各路;离凡离圣,离因离果。”
写罢,他让卫士立即将折扇交给纪登奎,要纪登奎送给周恩来。
这一段时间,周恩来不断出出进进,李德生等人知道有新的情况发生了。
汪东兴回忆说:晚11点30分左右,周恩来直接打电话给叶群,问叶群知不知道北戴河有专机?叶群先说不知道,后又改口承认北戴河确有一架专机,称如果明天天气好的话,林彪打算要上天转一转。周恩来问:是不是要去别的地方?叶群回答:原来想去大连,这里的天气有些冷了。周恩来说:晚上飞行不安全。叶群说:我们晚上不飞,等明天早上或上午天气好了,再飞。周恩来说:别飞了,不安全。一定要把气象情况掌握好。需要的话,我去北戴河去看一看林彪同志。叶群吓了一大跳,赶快劝周恩来不要来。
至此,林彪,叶群、林立果知道南逃广州的计划已为党中央所觉察,便决定提前行动,马上向北飞。林彪交代说:
“赶快准备东西,我们马上走。”
据吴法宪回忆说:“我认为,林彪自己也觉得从党的九届二中全会以后,毛主席和党中央已经对我们加强了管理,一个会议接着一个会议让我们检讨,我们肯定受到了监视和行动已经不便,所以他就是真想搞政变也用不上我们了。唯一的就是他的儿子出面,企图把毛主席干掉后再让我们出来收拾局势。他知道到那个时候,我们会站到他的一边的。这一点,已经没有任何的怀疑了。林彪逃跑就是一个明显的证据,他不跑就没有任何的出路了。杀害毛主席这已经把一切遮羞布都撕掉了,再不跑,岂不是自投罗网吗?如果仅仅是一个庐山会议的问题,林彪大可不必匆匆忙忙地逃跑,林立果的那些小舰队们也完全可以不逃跑,因为他们更没有理由害怕了。只有参与了政变计划或者干下了见不得人的坏事,才会那么逃跑的。”
9月12日晚11时30分左右,周恩来给海军政委李作鹏打来电话,要他查询是否有一架空军飞机停留在山海关机场。
李作鹏在回忆录中称:“1971年9月12日,星期天。我在西山的家中。这一天很安静,没有别的事情打扰。既到颐和园散了心,又把‘自留地’的事处理完。心里很高兴。老伴进我的办公室说:‘既然事情都办完了,就早点休息吧。’她一边帮我收拾文件,一边与我闲谈。此时,刘秘书进来说:
‘总理秘书来电话说,总理要找首长讲话。’
我听后说:
‘立即转过来。’”
“周总理在电话中指示我:
‘你查问一下山海关机场,今天下午是否有一架空军飞机飞到那里去了,查的结果告诉我。’
我回答:
‘好的。’
平时,总理指示我了解这样或那样的情况,也是很正常、很经常的事,当时总理的语气也很平静,我没有听出任何异常的感觉。”
李作鹏当即打电话到机场。他在回忆录中称:“我问:‘你是谁?’回答:‘我叫李万香,是场站调度室值班主任。’我问:‘是否今天下午有一架空军飞机到达山海关机场?’回答:‘是的,有一架空军三叉戟飞机。’我问:‘什么时间落地的?’回答:‘20时15分。’我问:‘飞机走了没有?’回答:‘没有走。’我说:‘好了,就问这件事。’我放下电话,立即要军委一号台总机接通周总理电话。接通后,我把查问山海关机场那架空军三叉戟飞机的情况,如实地报告了总理。此时大约是23点10分左右。听完我的报告,总理仍用十分平静语气说:
‘有这样一个情况,第一……’
当我听到‘第一……’时,立即拿起笔准备记录,并用手势告诉老伴帮助我记录。在电话中,总理向我做了4点指示,按照通常接受上级指示的习惯,也为了让我老伴能够记录准确,总理每说一句,我都要按原话复述一遍:
‘第一、北戴河那位(我一听就明白是指林彪)可能要动,要飞夜航,夜航很不安全,不宜飞夜航。第二、他要飞夜航,你就告诉山海关机场,待他到达机场后,请他给我来个电话。第三、空军那架飞机的行动,要听北京我的指示、黄总长的指示、吴副总长的指示和你的指示才能放飞。第四、我已告诉吴法宪到西郊机场去了,作必要准备。’
总理指示完毕后,我示意要过老伴做的纪录,再次向总理复述了他的4条批示。在复述时,将第一条指示的‘北戴河那位’改为了‘林副主席’。总理在电话中听完我的复述说:
‘那就这样吧。’
此时大约是23点30分左右。两次复述总理的指示,这是我长期做参谋工作,在复杂的战争环境中培养出来的工作习惯。”“接完总理的电话,当时给我的第一感觉是,林彪可能要回北京,但总理出于安全考虑,不同意林彪飞夜航。”
晚11点35分,李作鹏向山海关机场调度室主任李万香传达了周恩来的命令:
“空军那架飞机的行动,要听北京我的指示、黄总长的指示、吴副总长的指示和你的指示才能放飞。”
他还补充了一句:
“4个首长中,其中任何一个首长指示均可放飞。”
后来有影印件显示,李万香的记录是:“告诉你,它的行动听北京总理指示,黄总长指示,吴付总长指示,我的指示,4人其中一人指示放飞(4个中间任何一人指示均可放飞)才放飞,其他人指示都不可以。”
“23点45分左右,”李作鹏在回忆录中说:“周总理又打电话问我三叉戟飞机号码,我又立即打电话询问机场调度室,机场值班员开始报告为256号,我将飞机号码报告了总理。几分钟后,机场调度室又来电话更正为252号,我又将更正后的情况再次报告了总理。此时大约是23点55分左右。”
256号是专机配置,252号是普通客机配置。机场方面听从空34师调度室的指令,对外将256号说成是252号。这对李作鹏这位海军第一政委也不例外。李作鹏并不知其中奥妙,机场说是什么,他给周恩来报告的就是什么。
“9月13日零时左右,”《吴法宪回忆录》中记载:他按照周恩来的指示到了西郊机场,“我要秘书张叔良打电话到山海关机场,找到三叉戟驾驶员——空34师副政委潘景寅。我在电话里命令潘景寅:‘要绝对忠于毛主席,飞机绝对不能起飞,不管什么人的命令都不能起飞’。当时在电话里,潘景寅满口答应。”
9月13日零时左右,周恩来接到8341部队电话报告称,林彪等人不顾警卫部队的阻挡,已乘车从北戴河往山海关机场,并开枪打伤了跟随多年的警卫人员。周恩来感到情况十分严重,立即从大会堂到中南海向毛泽东报告。
吴法宪在回忆录中透露,周恩来告诉他:“林彪已经和叶群、林立果乘车离开北戴河,车正往山海关机场方向开去,临走的时候开枪打伤了警卫人员。”
9月13日零点06分,李作鹏第二次打电话给山海关机场场站值班员,修改了第一次通话中他补充的话。
李作鹏在回忆录中称:“通完电话后,我对照总理的电话指示,又仔细地想了想与机场通话的情况。我感到,在传达总理的第三条指示时,我曾补充说:‘4个首长中,其中任何一个首长指示均可放飞’的话不够准确。当时我考虑,虽然周总理一人,或黄总长一个完全可以决定是否放飞,但又想到总理电话指示的第4点,吴法宪已受命到达西郊机场,空军直接领导的中央首长专机师和指挥系统都在西郊机场,而且山海关机场那架飞机是属于空军专机师的,机组人员也是空军的,如果吴法宪不知道总理‘夜航很不安全,不宜飞夜航’的指示,他可以随时直接调动飞机。这样就不能保证总理指示的落实。因此,我觉得应向机场再强调、再明确一下总理的指示。9月13日0时06分左右,我又接通了山海关机场调度室的电话,还是值班主任李万香接听的。我说:‘空军那架三叉戟飞机要经北京周总理、黄总长、吴副总长和我4人联合指示才能放飞,如果其中一个首长指示放飞,不管是谁的指示要报告我,你们要切实负责。’在这次通话中,我特别强调和明确了两点:第一、强调‘4人联合指示才能放飞’;第二、强调‘其中一个首长指示放飞,不管是谁的指示要报告我’。当时我认为,这样是更准确、更完整地传达和落实总理的指示。但我有一点疏忽,就是没有让接听电话的对方复述一遍。”
后来有影印件显示,场站当时的记录则是:“李政委:中央指示,4个首长其中一个首长指示放飞才放飞,谁来指示要报告我。要负责任。”
零点20分,山海关机场站长潘浩打电话给李作鹏,李作鹏再次重复了此前下达的命令。潘站长突然在电话中又请示:
“如果飞机要强行起飞怎么办?”
李作鹏认为此事不可能发生,况且周恩来并未授权他阻止飞机强行起飞,便回答说:
“可以直接报告周总理。”
据李作鹏回忆说:“当时,山海关机场是海军航空兵第5师所管辖的战备值班机场。机场作战值班电话与海军通信总站有专用线路,而通信总站与军委一号台也有直通线路,因此山海关机场作战值班电话具备和军委一号台、和总理直接通话的条件。当晚,总理对我的电话指示第二条(‘他要飞夜航,你就告诉山海关机场,待他到达机场后,请他给我来个电话’)就说明机场与总理的通话条件是具备的。”
1971年9月13日零点32分,林彪、叶群和林立果等人乘坐的红旗骄车,以极快的速度,开到了停机坪上的256号三叉戟飞机附近,上了飞机强行起飞。
事发9个月后的中发(1972)24号文件中说:林彪等人“在没有夜航灯光和一切通讯保障的情况下,便在一片漆黑中,于零点32分,强行起飞,仓皇逃命。”
关于三叉戟强行起飞的详细情形,时任山海关机场参谋长的佟玉春在回忆时说:“13日0点15分,我步行去停机坪。在距离林彪专机不到100米的地方时,林彪的大红旗车飞快地开进了机场,停在离专机很近的地方,时间是0点22分。我赶紧往专机跟前跑,看见林立果、刘沛丰先下了车,然后林彪、叶群也下了车。叶群大喊:‘有人要害林副主席,我们要走了。’她跑到油车跟前大喊:‘快把油车开走!快把油车开走!’林立果下车后也大叫:‘快,快,快,飞机快启动!飞机快启动!’我看见林彪他们没有等梯子车开过来,就顺着驾驶舱工作人员的小梯子往上爬。第一个上去的是刘沛丰,第二个是叶群,林彪紧跟着叶群上去了。这时,一辆吉普车开到停机坪,七八个8341部队的战士下了车。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林彪他们上飞机。林立果则到专机旁边打电话(专机旁边安装有固定电话)。林彪专机上下来一个人,事后才知道是特设师邰起良。潘景寅叫起3个机械师加油,两名机械师李平和张延奎爬到飞机右翼上加油,特设师邰起良在机舱里作飞行前的准备。他看见林彪到了,但两个副驾驶以及领航员、通信员等5名机组成员还没有到,就下飞机给李海彬打电话。我拦住邰起良,对他说:‘没有周总理批准,专机不能起飞!’邰起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林立果推着邰起良上了飞机。邰起良似乎有些犹豫,回过头还看了好几次。林立果最后一个上了飞机。我感到情况异常紧急。海军第一政委李作鹏已经明确说周总理不让这架专机起飞。我决定采取非常措施,用两辆油车去阻止专机起飞。我叫油料科长王学高和油料排长王敬之各带一辆油车,开到离滑行道出口50米处,挡住专机,决不能让它起飞。以后好多人问我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拦林彪的飞机。我说:周总理不让起飞,不管谁让起飞,都不能起飞,我有把握!林彪这次上飞机就像逃命一样。塔台既没有调度放行,也没有领航和通信保障,太反常了!可惜我安排的两辆油车只有一辆油车半到位。如果两辆油车全部到位,肯定把林彪专机堵死了,它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而庞大的三叉戟专机又不可能转身打发走两辆油车。我叫机场警卫连紧急集合,但是疏忽一点,忘了带枪。我赶快跑到外场值班室找枪,拿了枪和仅有的3发子弹。这时,林彪专机开始发动了。跑道灯没有开,只有停机坪上的灯亮着,而警卫连还没有来。我朝天打了3枪,意思是催促警卫连赶快来。李万香听到枪声后,立即熄灭停机坪上的照明灯,山海关机场漆黑一片。这时,林彪专机的3台发动机都发动起来了,声音非常大。因为林彪专机的机头灯开着,所以我能看见飞机在快速移动。也许是飞行员潘景寅太着急,冲着跑道边上的一堆大石头去了。这些石头是维修跑道时剩下的,还没有来得及移走。潘景寅强扭了90°的大弯,致使专机提前转了弯,一个轮子陷入跑道边的豆子地里。9月12日白天山海关下了大雨,地里全是泥。我急忙坐一辆油车去追,还没有等我赶到,林彪专机已经加大油门,狂吼着从东向西冲进了跑道。”
李作鹏在回忆录中称:“太突然了!我来不及多想,立即向总理报告:‘飞机强行起飞了。’总理十分镇静地‘哼’了一声,重复问了一句:‘强行起飞了?查一下航向。’我又向山海关机场打电话查问航向,回答:‘西北。’我将飞机航向立即报告了总理。此时大约是13日凌晨零时55分。”
周恩来听到这个消息,马上打电话报告了毛泽东。毛泽东命令周恩来,立即发出全国禁飞令:
“关闭全国机场,所有飞机停飞,开动全部雷达监视。”
周恩来发出全国禁飞令后,对李德生说:
“林彪乘飞机逃跑了!我命令你马上到军委空军司令部,代替我坐镇指挥,24个小时都不准离开,随时报告情况!”
周恩来又派纪登奎去北京空军司令部,命令杨德中监视吴法宪,让他随吴法宪去西郊机场掌握情况。
李德生乘车急驰军委空军司令部,快步进入作战部指挥所,叫来空军参谋长梁璞,一起注视着整幅墙壁大的雷达屏幕:屏幕上清楚地显示出林彪那架飞机标示的亮点,正在向北移动,位置在承德和蒙古人民共和国国境线之间。
此时,周恩来问调度员:
“用无线电向256号飞机呼叫,他们能不能听到?”
调度员回答:
“能听到。”
周恩来说:
“我要对驾驶员潘景寅讲话,请给我接上。”
调度员说:
“他开着机器,但不回答。”
周恩来说:
“那就请你向256号飞机发出呼号,希望他们飞回来,不论在北京东郊机场或西郊机场降落,我周恩来都到机场去接他们。”
调度员多次呼叫,256号飞机上一直默不作答,继续向北飞去。方向是苏联的伊尔库茨克。调度员报告周恩来:
“他不回答。”
此时,256号飞机耍了一个花招,先向西飞了一段,接着又掉转方向往北飞去。
吴法宪在回忆录中说:1971年9月13日凌晨,他在西郊机场空34师指挥所,一直在雷达监视器前关注着256号专机的动向。“当飞机飞到了赤峰附近的时候,我想到在赤峰附近有我们的歼击机部队,就问周恩来要不要把三叉戟拦截回来。周恩来说:‘这要请示毛主席。’”
周恩来、纪登奎立即从人民大会堂驱车赶到中南海,请示毛泽东要不要拦截。毛泽东说:
“林彪还是我们党中央的副主席呀。不要阻拦。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有什么法呢?都是没法子的事。林彪他要走,由他去吧!”
在军委空军司令部作战部指挥所里,李德生和梁璞也正紧张地注视着荧光屏。梁璞说:
“这架飞机飞行不一般,情况异常。”
李德生问:
“有什么特点?”
梁璞说:
“第一,飞的不是国际航线。第二,方向向北,马上要出国境到蒙古了。第三,飞的是低空。”
李德生用专线电话不断地将飞机的位置、高度、方向等情况,向周恩来报告,请示处置办法。
9月13日凌晨1点50分,雷达屏幕上显示256号飞机很快越过了中国边境,进入了蒙古人民共和国的上空,看来是不会回来了。李德生及时向周恩来报告了一切。
凌晨3点15分,北京沙河机场向李德生报告说:
“起飞了一架军用直升机,北上向张家口飞去。”
李德生马上报告周恩来。周恩来请示了毛泽东后说:
“下命令,要空军派飞机拦截,不听就打下来,决不能让它飞走!”
李德生马上命令北京空军起飞了8架“歼6”拦截。
原来,“联合舰队”的重要成员周宇驰、于新野、李伟信在得知林彪一伙出逃后,用林彪的手令劫持了一架直升机,携带机密文件资料,企图跟随林彪北逃。
凌晨6点半,北逃军用直升机的驾驶员陈修文因发觉周宇驰等人的图谋,强行将飞机降落在北京北部怀柔境内的空地上。直升机上的林彪死党周宇驰,开枪打死了坚持驾机返航的陈修文,尔后和于新野、李伟信约定同时自杀。周宇驰、于新野开枪自杀身亡后,李伟信因自己下不了手,被活捉了。有关人员从飞机上缴获了一批机密文件资料,为后来查清林彪一伙策划政变的事实提供了重要证据。
9月13日晨,毛泽东估计林彪会逃往苏联,指示周恩来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告诉各地领导,方能应付意外事故的发生。
周恩来马上在人民大会堂召开在京中央政治局成员紧急会议,宣布林彪北逃一事,研究部署各种应变措施;他又亲自向各大军区、各省、市、自治区主要领导人打电话通报了情况,讲得既清楚又含蓄。
9月13日晚10点15分,空军司令部给周恩来送来报告说:下午6点零4分,蒙古人民共和国雷达团团长向其所属各连发报说:凌晨2时半有一架不明飞机在温都尔汗地区坠落焚烧,从6时起进入一等戒备。周恩来立刻将这一情况报告给毛泽东。
9月14日下午2点,吃住在人民大会堂、几乎两天两夜没合眼的周恩来刚刚睡着,外交部转来中国驻蒙古大使馆的特急电报,工作人员只好把周恩来叫醒。周恩来叫秘书念电报,秘书念道:
“1971年9月13日凌晨2时30分,在蒙古温都尔汗附近肯特省贝尔赫矿区南10公里处,中国民航256号三叉戟坠毁。乘员9人,8男1女,全部死亡。”
关于三叉戟坠毁的原因和坠毁后的情景,“九一三”事件后人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最典型的有二,一说256号三叉戟飞机是用导弹击落的,一说林彪、叶群的脑袋被送到了苏联。笔者有责任在这里澄清一下。
参与坠机现场处理工作的亲历者王中远(驻蒙使馆翻译)是这样叙述的:
“1971年9月14日,和往常一样,使馆是8点上班,刚吃过早饭,还未上班就收到蒙古外交部打来的紧急电话,称蒙古副外长额尔敦比列格要紧急约见许大使(许文益——笔者注),说有一架中方的飞机在温都尔汗坠毁,机上的9人死亡。8点30分,许大使去外交部,蒙古副外长额尔敦比列格通知称,13日凌晨2时左右,在蒙古肯特省(省会为温都尔汗)贝尔赫矿区以南10公里处,有中国一架军用喷气飞机失事,机上乘员9人已全部遇难,并就中方军用飞机深入蒙古领空提出口头抗议,希望中方做出正式解释,许大使拒绝了蒙方的抗议。”
“使馆是在9月14日下午6点才收到国内的指示电报,指示许大使带随员亲自到现场处理。但失事飞机上所乘何人、飞机性质,只字未提。由许大使亲自带队,有孙一先同志、沈庆沂和我一行4人前去现场。关于失事飞机的事的处理,每一件都要请示国内,国内曾来电要求把尸体就地火化。蒙方提出,蒙古没有火葬的习惯,而且那个地方也没有条件火葬,建议按蒙古习惯土葬。蒙方译员告诉我,这个地方叫苏布拉嘎盆地。在盆地中央,由北向南长约800多米,宽约300多米草地,全部烧黑了。四处散落着飞机残骸,机舱部分爆炸物摊在那里,尸体蒙方没动,人基本上是断胳膊断腿。林彪的脑袋摔出来了,头发让火烧黑了,脑浆也出来了。衣服都烧没了,基本上是裸体的,手脚冲天、趴着、仰着的都有。蒙方用白布都盖上了,我们揭开了进行拍照。9个人里面8个男的,1个女的,是叶群。现场北端开始有飞机机翼在地上划了一道沟,很深。据蒙方飞行专家介绍是飞机的机翼擦地刮的,当时飞机试图迫降,选择的地点应该是不错的。如果是飞机肚子着地就迫降成功了,但是不知什么原因,飞机失去平衡,机翅膀先着地,飞机往前冲,又起来了,往前200米左右,爆炸了,机身部位爆炸,机尾部分甩出去了,实际上是两大摊,机身爆炸一摊,机尾部分一摊。”
关于三叉戟坠毁现场的详细情形孙一先是这样描述的:“坠机现场是丘陵中的一块盆地。盆地中间的一大块草地全部被烧焦,上面散落着一块块飞机残骸。我和翻译小沈边走边拍照,飞机碎片也由少到多。走着走着,我看到地上有一张纸,上面印着一个英文单词NOTE(注意事项),写明飞机型号为Trident-1E(三叉戟1E型)。三叉戟E型飞机是中国20世纪60年代末从巴基斯坦引进的喷气式民航飞机,那时我不在国内,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飞机。我看了一下现场被烧焦的座椅架,数量非常少,因此我立即断定,它是一架专机。再往前800米,我们看到了尸体和飞机头。飞机头已烧得面目全非,旁边有一段断翼,机翼上面有一个40公分的大洞。”“看到机翼上的那个大洞,我的第一个念头是飞机被导弹袭击过吗?因为机翼根部很厚,大约一米厚。我爬上去向下看,结果发现这个大洞并没有打穿,上面是个洞,但下面是完好的。(关于机翼上大洞形成的原因,请看下一章孙一先向周恩来报告时所作的解释——笔者注)”
“我在现场的一个重要任务是对尸体的察看和拍照取证。那时天已经凉了,又近傍晚,冷风吹得心情特别凄凉。9具尸体起初都盖着白布,分成3堆,第一堆是3个人,第2堆是4个人,第3堆是两个人。一般的飞机失事,尸体都比较零碎,但这几具都比较完整,四肢都在。我在1号尸体的衣服里面还发现一本《毛主席语录》。8号女尸体面孔特别安祥,像是在睡觉,没有什么痛苦的感觉,丝质的背心缠到脖子上,踝骨还有一圈没烧掉的袜子。我当时想,这位女同志应该是民航上的空中服务员,不过,服务员的年龄看起来似乎有些偏大,难道因为这是架专机?领事司司长一到现场便对许大使说:死难者的东西我们已收集在一起,你们现在只看不取,回乌兰巴托后我们一起移交。许大使答应了,但后来因为发生了争论,这些物品最终没有移交,现在想起来是个遗憾。
遗物都堆在飞机的食品柜附近,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我看到了7支手枪和两把微型冲锋枪,40多发子弹——这也是蒙方起初就一直坚持认为这是中国军用飞机的主要原因,另外,有的尸体上的皮夹克虽然外边被烧得残破,但打开一看里面是军装。我和翻译王中远一起翻看这堆杂物时,还在一个塑料袋中发现了空军大院的出入证,上面写着:林立果,男,24岁,干部。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林立果何许人也,还推想是机组一名成员。此外,我们还看到一本《法兰西内战》和一些杂物。”“总的来说,在现场勘察中,蒙方的态度一直比较友好。他们可能有这样的心理:这架飞机毕竟是在蒙古境内坠毁的,他们也担心我们说是他们打下来的,所以对勘察一直很配合。”“其实在我们中方人员到达坠机现场前,苏联方面已经去过两次——第一次是9月14日下午和蒙古方面一起去勘察现场;第二次是次日上午,苏联军事航空专家特地从赤塔坐直升机,再一次去了现场。三叉戟是我们通过巴基斯坦进口的英国飞机,它的发动机是著名的罗尔斯·罗伊斯公司生产的,体积小,动力大,对苏联来说比较陌生,于是他们拆走了发动机,机尾上的一个黑匣子也被拆下带走。当时,无论是苏联,还是身在现场的我们,都完全没有注意死者的身份——苏联人的注意力在机械上面,而我们的注意力则集中在飞机坠毁的原因上。”
关于三叉戟坠毁的原因,孙一先说:“‘九一三事件’已经过了30多年,但围绕这个事件的很多问题至今仍争论不休。作为亲历者,我觉得有责任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公之于众,也对一些莫衷一是的看法提出自己的见解。
首先,我再次重申,飞机绝对不是导弹打下来的。毛泽东和周恩来的多次讲话以及多位当事人的回忆足以证明,中国方面没有发射过导弹;而蒙古方面,处理此事的苏联克格勃九局局长也肯定地说:苏蒙军队均没有发射导弹。我在乌兰巴托的观察也可以证明这一点——9月12日是个星期天,那一天雷达根本就没工作;‘九一三’事件之后,苏联国土防空军总司令巴季茨基元帅还特地到蒙古检查防空安全,这也证明他们知道蒙古的防空系统出现了漏洞;事发当天,是温都尔汗附近的一个矿区因为火警才发现了失事的三叉戟,待逐级上报到边防总局时已用了20多个小时。这一切都证明,蒙军和苏军当时都没发现这架三叉戟,所以更不会发射导弹。三叉戟不是被导弹击落的,这是一个历史性结论。
其次,飞机为什么要迫降?苏联前安全局长说三叉戟上的油足够飞到伊尔库茨克,他的说法是建立在飞机加满20吨油的前提下。而后来调查证明,这架飞机在北京起飞前加了15吨油,飞到山海关用了2.5吨。这架三叉戟平均每小时耗油4至5吨,坠毁前,它飞了118分钟——也就是说,到了蒙古上空,飞机只剩下2吨多一点的油,只能再飞20多分钟,所以它必须迫降。但他们逃得匆忙,既没副驾驶,也没领航员,只能在附近冒险迫降。通常,飞机迫降前或者空中放油,或者低空盘旋将油耗尽。但不幸这两项驾驶员都不敢操作:三叉戟的发动机在后面,空中放油会着火;盘旋又担心对方国家雷达发现,他们最后只好采取带油迫降。从现场来看,飞机肚皮擦地长达29米,速度太快引起震动,导致油箱在贴近地面位置爆炸,这也可以解释为何那些尸体都相对完整。因为当时并未作尸检,无法判断他们是被炸死的,还是因起火导致的窒息身亡。
再次,飞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否如一些人所猜测:在飞机上发生了搏斗?我的回答是否定的。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子弹壳,舱内也没有任何被子弹击中的痕迹。我认为,还有一个特别有力的证据能证明这次迫降是有准备的:一是手枪都从枪套里取了出来,二是在现场发现了一只半高腰的翻毛皮鞋,鞋带是解开状态——这证明鞋子不是被甩掉的,而且主动脱掉的。既然能作迫降前的准备,说明飞机一直在正常飞行状态,并没有发生搏斗。从现场来看,九具尸体分别集中在3个地方,分布的位置非常奇特。我推测情况是这样的:飞机迫降的时候,叶群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指挥,所以她的尸体和驾驶员的尸体在一起;3个机械师的尸体在贵宾舱位置围着林彪,说明迫降时他们想保护林彪;林立果、刘沛丰和杨振刚则坐在后舱。当然有人认为,飞机爆炸了,尸体没有规律。但飞机不是在空中而是在地面爆炸的,人同时甩出来,形态基本上跟坐飞机时的相似。尸体分布也说明,飞机发生搏斗的说法完全是荒唐的。
最近炒得特别热的一个说法是,林彪飞到一半之后又令飞机掉头向回飞,似乎心生悔意,结果在温都尔汗坠毁。那位苏联克格勃第九局局长也说:他们在雷达监测上发现,林彪的飞机已飞到离苏联境内的赤塔只有50公里了,但突然180度转向,向乌兰巴托飞去。他的言论更加剧了这种说法。最近,一个关于林彪的音像资料开头就引用这段话,将它作为“信史”,仿佛这已成了定论。我认为:这位前克格勃官员的说法是经不起推敲的。飞机是9月13日0点32分起飞,2点30分左右坠毁,飞了118分钟1080公里。而温都尔汗离赤塔有700公里,如果真如那位官员所称,飞机经过温都尔汗-赤塔-温都尔汗,即使在油充足的情况下来回1400公里也至少需要2个小时,这样推算,飞机坠毁应发生在凌晨4点至5点之间。所以,我认为他的说法不成立。
最后一点,256号飞机的飞行轨迹究竟说明了什么?根据中方雷达监测显示,飞机先朝向244度飞行——这是向着广州的方向;几分钟后又转向270度正西——这是往北京的方向;不久又调整到280度—西北,然后几乎是正北飞行——这是赤塔方向,最后又由340度调整到325度——温都尔汗、伊尔库茨克方向,恰好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问号最后的那一点,正好是坠毁的着火点。从航线图可以推断出飞行员的思想状态。回北京参加事故分析的34师师长说,如果飞行员在既定的航线起飞,仅需10秒就可以把飞机对准航向。而这架飞机在空中不断调整航向,可以证明飞行员事先是不知道林家的出逃计划的。蒙古外交部副部长云登在接受日本记者采访时说,当时在驾驶舱里发现一份航图,图上标出了从山海关到伊尔库茨克的路线。如果此话属实,我怀疑航图是林立果事先标好后在飞机上才交给飞行员要他执行的。”
关于林彪和叶群的头骨,孙一先说:“1971年10月以后,中国一位大人物叛逃的传闻开始传诸国外。苏联克格勃于是第3次去了温都尔汗,因为他们无法断定究竟是谁,所以重新挖开坟墓,将唯一一位女性和年龄最大的尸体割下头颅,架上大锅煮,将毛发、皮肉剥离,最后将煮干净的头骨装箱带回莫斯科。回国后,他们将头盖骨复原,又找到林彪当年在苏联治疗时留下的病历。林彪当年曾患肺结核,因此肺上有一个钙化点,而克格勃用X光拍的尸体照片上,正好有一个点,他们因此证实了此人便是林彪。”
对于三叉戟坠毁的原因,山海关机场参谋长佟玉春在回忆时则分析说:“8341部队负责警卫林彪的二大队大队长姜作寿也乘车来了,说飞机已经飞走了。我和姜作寿一起去看那辆半到位的油车。王学高带的油车没有按我的命令开到指定位置。他害怕了,说下去看看,就下了车。司机是老兵,也没有执行我的命令,停在半路。王敬之看油料科长的车掉了队,他也借故下去看看,离开了油车。油车上只剩1970年入伍的新兵刘三儿。刘三儿倒是把油车开到了指定位置,但他没有熄火。林彪专机过来了,上边有人喊:“油车快让开!油车快让开!”他吓得赶快把车往路边上开,但是专机的右翼还是刮住了油车顶上的铁盖儿,把油车铁盖儿上的棍子都撞弯了,飞机上也被刮掉不少东西。快一个月后,豆子收割了,老百姓到地里拾草,把捡到的飞机铝皮、灯罩等东西交给我们。我们如数转交给中央专案组的公安部副部长于桑。”“40多年过去了,我一直在想林彪专机失事的原因。空军有份报告,认为林彪专机失事的原因是没油了。我认为林彪专机失事原因不是没有油了,而是飞机和油车相撞,造成右翼严重受损。从到现场的中国驻蒙古大使馆的二等秘书孙一先的书中,我特别注意到三叉戟专机的右翼上有个直径40厘米的大洞。飞机外壳是铝壳,油车盖儿是铁壳,铝可比铁软多了,铁棍都撞弯了,这架飞机的右翼底部受的损伤也不会小。三叉戟两个机翼都是油箱,而且飞机右翼底下有个加油口。也许刚撞上没事,但是飞行一两千公里后,在高空气流等各种复杂因素作用下,飞机受伤处比别的地方要承受更大的压力,很可能破裂,或者造成起火。当然,我从来没有看到有人这么分析过。不过,我认为这是分析“九一三”事件飞机坠毁原因的一个重要思路。”
综上所述,可以肯定地说,林彪乘坐的三叉戟的确不是被导弹打下来的,那些一直被不明真相的人们津津乐道的“导弹击落说”,可以休矣!
欲知毛泽东如何处理“九一三”事件,请继续往下看。
东方翁曰:关于林彪叛逃事件,本章在后半部分用大量史料论证了关于三叉戟“导弹击落说”的荒诞性,充分证明毛泽东所说的“不要阻拦”、“由他去吧”那些话是完全可信的。除此之外,还有人提出质疑,是谁贻误了拦截三叉戟起飞的最佳时机?为解开这个疑团,笔者仅摘录几段文字,供读者参考。
周恩来在当年10月中旬一次谈话中说:“1971年9月12日,毛主席回到北京后,打乱了林彪一伙的政变部署。在游泳池毛主席的住地,他听取了我的汇报后,对我说:‘要注意林彪坐飞机离开北京,不要让他走。现在他手里的王牌就是空军,空军的整个指挥权不在我们手里。今后,空军的调动要直接由你和吴法宪、黄永胜联合下令,并报告我知道。’听了这话,我就知道毛主席已经胸有成竹了。这天晚上,我得到了林彪已经在山海关机场调动了一架256专机。我分别向吴法宪、李作鹏和黄永胜了解此事,他们都证实有这回事,但是不知道林彪调用这架专机的用途。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事件,我请示了毛主席,决定启动这架飞机必须要有我和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4人联合同意下令,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行。这就是说:毛主席决定要对林彪动手了。这点,林彪的估计是不错的。但是怎样动手是另一回事,并不一定非要把他抓起来。林彪、叶群他们早安排好了,一旦需要的时候就组织力量把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这些人接到指定的地点,进行政变。林彪、叶群指使周宇驰,从空军司令部窃取了我国三北地区雷达兵部署图,可作导航用的我国周围各国广播电台频率和时间表,港澳航线图以及乌兰巴托、伊尔库茨克航线图、机场位置、呼号、频率表,华东、中南几个省1、2、3级机场资料等。林立果、刘沛丰等还窜到广东深圳、沙头角,拍摄了大量的地形照片。他们还乘坐飞机,越过规定的航线,查看了九龙的地形。林立果说:‘万一情况紧急了,可以让首长到香港指挥、遥控。’但是,我没有想到李作鹏竟然对山海关机场调度室传达命令时,篡改了我的指示内容,把4人联合下令改为4人中的任何一人下令都可放行。这就说明了他是有准备的,他不知道林彪的反革命计划才有鬼呢!特别是当林彪逃跑的时候,李作鹏已经得到了林彪一伙逃跑的报告,他不去采取任何的措施,反而让机场的人直接向我报告,这不等于故意放虎归山吗?毛主席得到了李作鹏的这些表现后,对我说:‘看来这个李作鹏也是不可救药了,他和那几个大将是一模一样的人,你们要注意和警惕呀!’这样,他就把自己和林彪完全彻底地捆到一起了!”
1972年7月的《粉碎林彪反党集团反革命政变的斗争(材料之三)》中说:“毛主席于1971年9月12日下午回到北京,又一次打乱了林彪反党集团的阴谋。当晚10时半左右,中央根据林立衡向8341部队的报告,立即追查三叉戟飞机调到山海关机场的情况,并由中央下达命令,必须有周总理以及当时军委办事组的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的联名指示,256号飞机才许起飞。但是,李作鹏在向驻山海关机场某部下达命令时,竟两次篡改中央命令,将4人联名指示放飞才放飞,篡改为‘4人中一人指示放飞才放飞’。林彪乘飞机逃跑时,李作鹏没有采取任何阻止飞机起飞的措施。林彪叛国投敌后,李作鹏打电话要山海关机场值班员修改值班记录,值班员坚持不修改值班记录。李作鹏又将山海关机场电话报来的值班日记,亲笔加以篡改,另行誊抄后,报送中央,掩盖他篡改中央命令的罪行。”
1981年1月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判决书(特法字第一号)声称:“1971年9月12日晚11时35分和13日零时六分,在林彪、叶群叛逃前,李作鹏两次篡改了周恩来总理的命令。13日0时20分,海军航空兵山海关场站站长潘浩打电话紧急请示:飞机强行起飞怎么办?李作鹏没有采取阻止起飞的任何措施,致使林彪得以乘飞机叛逃。事后,李作鹏修改电话报告记录,掩盖罪行。”
从以上3份资料中不难看出,后二者都是依据前者,即周恩来的谈话,进行整理和判决的。这3份资料都非常明确地把矛头指向了李作鹏。而李作鹏在回忆录中则给出了不同的答案。他说:林立衡向中央的报告和开枪打伤了警卫人员,不仅足以证明林彪要离开北戴河的决心,而且完全说明事态的严重并不像叶群所说林彪要转一转这么简单了。此时的周恩来不但不向汪东兴下死命令在北戴河拦截住林的专车,而且仍没有立即采取拦截林彪的第二方案,即向我下死命令关闭机场。如果当时周总理下死命令关闭机场,不准专机起飞,我会拼着老命,指挥机场场站采取一切可采取的措施拦截飞机,因为时间还来得及。但周恩来却语气平和地作了‘待他到达机场后,请他给我来个电话’的指示,再次失去了拦截的机会。总理为什么要那样做?总理一生独自处理许多国内外、党内外的紧急重大问题,他完全有资格、有权力、有能力、有经验、独自专行处理这个问题。根据当时他所掌握的情况,他只要向我下达:立即关闭机场,不许任何飞机起飞这一条死命令就足够了,根本无须什么4条电话指示,完全是多此一举。‘九一三’凌晨,总理面临着十分棘手的问题,内情深处太复杂了!把林彪放跑了,不管林彪跑到哪里,都不亚于爆炸一颗原子弹,对国家、对党中央都是极大的损害,特别是对毛主席的权威是极大的损害。但是如果硬拦下来,林彪是还没有倒台的党中央副主席,是还没有否定的接班人,如果林彪怪罪下来:你周恩来有什么权力限制我的行动自由,总理又怎么解释?真是左右为难!周恩来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件怎么做都不对的事。但林彪跑不了比跑了好得多,这是大局!我认为周总理在当晚有充足的时间权衡利弊。但他两次贻误了拦截时机,最终也没有下最后的决心。2003年底,我看了一本高文谦写的《晚年周恩来》,书中这样写:“如果周恩来当机立断的话,一竿子插到底,直接下令把山海关机场控制起来,林彪是根本走不成的。”“这种明显的举措失当,对为人行事一向精细周密的周恩来来说,实在是有些反常,不免让人感到其中可能另有玄机。”
李作鹏在回忆录中还说:9月13日晚,他发现《山海关机场九月十二、十三日情况报告》中的记录有误,便作了修改。“修改之后,当即要刘继祥秘书用电话同山海关机场再校对一下。经双方再次校对后,刘继祥秘书报告我说:‘校对结果同你修改的完全一致。’刘继祥秘书将报告誉抄后送我,我又阅读了一遍,一个字也没有改动,就在这个文件头上写上:‘呈总理批示’。几天后,总理看完了报告,划了圈,一字未改,在一次政治局会议后退回给我。看了总理的圈阅,并按照中央领导批阅文件的习惯,我当时就认为,总理是同意这个文件的,而且一字未改。之后,我将这个文件交给刘继祥秘书存档保存。我认为这个文件(指《山海关机场九月十二、十三日情况报告》)是在‘九一三’事件中,反映山海关机场场站情况最真实、最全面、最准确,并经总理在第一时间圈阅同意,一字未改的最权威的文件。我十分清楚地记得,在这个文件中,就如实地记有:第一,总理电话指示的前3条,其中第3点指示中,没有‘4个人一起下命令才能起飞’的话;第二,我第一次(23点35分)向山海关机场传达周总理指示时曾补充说到的:‘4个首长中其中任何一个首长指示均可放飞’;第三,我与山海关场站值班员(0点06分)通电话时强调:‘要4个首长联合指示才能放飞,如果其中一个首长指示放飞,不管谁的指示要报告李政委。你们要负责任。’这关键的3个情况都有如实记载。我当时阅读这个文件时就意识到自己前后说法不一致,但我没有做任何修改,因为事实经过就是如此。”
本传以上提供的历史资料仅供读者参考、研究。有道是:人在做,天在看。真相自在人心。任何虚假的东西都是不可能长久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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