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保护红色文化遗存在行动……
红军北上抗日誓师广场
陈氏家庙
中共闽粤边委机关旧址
草寮遗址
(福建日报记者 何祖谋)
核心提示
近年来,我省发挥党史事件多、红色资源多、革命先辈多的优势,通过实施革命文物保护利用项目,使红色文化遗存得到较好保护和挖掘,红色文化内涵不断丰富拓展,红色基因得到有效传承。
日前,记者在漳州市平和县芦溪镇秀芦村看到,小芦溪点编旧址已成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南昌起义军秀芦会议旧址纪念馆、农民识字班旧址纪念馆,以及红军北上抗日誓师广场相继建成……这是我省大力保护红色文化遗存,用好红色资源、赓续红色血脉的一个缩影。请看报道。
既是红色情结,又是乡土情结
在崇山峻岭、茂林修竹间,漳州市平和县芦溪镇秀芦村隐约可见。小芦溪穿村而过,汇入韩江支流芦溪。在当地,秀芦村、西新村、漳汀村一带被称为小芦溪。
“这里地处我省平和县、南靖县、龙岩市永定区和广东省大埔县接壤部,地理位置特殊。当年,它是位于闽西的中央革命根据地最南端的一块地方,也是我省厦门、广东汕头通往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首都瑞金的要道。”今年76岁的退役军人、平和县闽粤赣边区革命史研究会理事陈亚才说。
陈亚才是土生土长的秀芦人,其父母陈佳九、叶如搓为革命“五老”人员(在革命战争年代为革命作出贡献的老地下党员、老游击队员、老接头户、老交通员、老苏区乡干部)。他于1974年退伍还乡,在老区乡村成为一名电影放映员、革命遗址义务宣传员,迄今已50年。
陈亚才说:“我是听父母讲小芦溪和陈氏家庙红色革命故事长大的。”
陈氏家庙位于秀芦村,是小芦溪陈氏开基祖庙,至今已有600多年历史。家庙是典型的客家传统祠堂建筑布局,主体建构规模宏大、庄重典雅。
1927年10月,朱德率南昌起义军到达秀芦村,在陈氏家庙开会,确定转战闽西、赣南的行军路线,史称“秀芦会议”;1937年9月4日,闽西南人民抗日红军第四、五支队和永定、永东、永埔、永和埔等县人民抗日义勇军在小芦溪接受点编,改编为闽西人民抗日义勇军第一支队第二大队,史称“小芦溪点编”,陈氏家庙正是小芦溪点编指挥部旧址。
2009年,陈氏家庙被评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陈亚才想推动申报上一级文物保护单位。
他认为,“陈氏家庙既具备古建筑的艺术价值,又具有革命根据地的历史价值,对它进行活态传承,可以让植根于本乡本土的红色文化更加闪亮。”
为此,陈亚才查看了《中国共产党组织史资料》《小芦溪革命史》等史料,从中发现经历小芦溪点编重大历史事件的人物并四处寻访,逐步还原了点编的前后经过,撰写了《从小芦溪出发 北上抗日》一文,发表在《战争年代》杂志2016年第二期上。受他的影响,在集美大学就读的儿子陈世湧写了《红九团在小芦溪点编》一文,被收入平和人民革命斗争故事集《峥嵘岁月》;在中国政法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女儿陈世寅,撰写了博士论文《论小芦溪在闽粤赣边委机关中的历史作用》。
2019年3月中旬,陈亚才只身来到漳州市文化局文物办咨询,陈氏家庙能否申报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得到的答复是,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可以直接申报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欣喜之余,他立即起草陈氏家庙申报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报告。
对此,省闽西老区建设促进会表示大力支持,省文物局要求尽快按程序申报。
同年4月初,平和县委、县政府收到省闽西老区建设促进会来信,建议县委、县政府关注革命旧址陈氏家庙,并将其作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申报。平和县委、县政府领导当即指示相关部门成立申报小组。
接着,平和县文化体育和旅游局、县文物保护中心有关负责人深入陈氏家庙察看,给出申报建议,拨来专项修缮资金,落实了各项安全措施。不久,省专家组莅临秀芦村,对陈氏家庙进行丈量、绘图、航拍以及评估。
2020年2月,平和县政府向省文物局正式申报小芦溪点编旧址秀芦陈氏家庙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当年11月,省政府批准其成为第十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小芦溪点编旧址秀芦陈氏家庙成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也促进了秀芦村的发展。”平和县文物保护中心副主任陈圣典说。
如今,秀芦村已建成南昌起义军秀芦会议旧址纪念馆、农民识字班旧址纪念馆、红军北上抗日誓师广场等,吸引党政机关、高校、研究机构的工作人员,以及各地游客前来参观访问。
今年3月,秀芦村入选第六批中国传统村落;7月,陈氏家庙文物保护维修方案已编制完毕,将获得更好保护。
既是厚望,又是重任
8月15日,秀芦村粗坑。
记者徒步跋涉于丛林密处。半个多小时后,突然间,一块6米多高的多边形巨石映入眼帘。只见石顶上飘扬着一面五星红旗,石头正面刻着朱红大字:“中共闽粤边委机关旧址(1942.2—1945.8) 福建省闽粤赣边区革命史研究会 二○二三年七月 立”。
此地原为当年中共闽粤边委所在地,与龙岩市永定区毗邻。只见它四面环山,两边都是悬崖峭壁,入口只有一条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中间地盘宽阔,浓荫覆地;内有众多石洞,可通往永定、南靖、大埔等地,隐蔽性强。
同行的平和县闽粤赣边区革命史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陈新林介绍,1942年2月,中共中央南方局决定在小芦溪(粗坑)成立中共闽粤边委;次年10月,闽粤边委在此成立闽西南武装经济工作总队,后改名为王涛支队;1949年1月,扩编为闽粤赣边区纵队。
密林中隐藏着当年闽粤边委的6个草寮遗址。草寮的模样跟山里民房差不多,在寮顶架起木头横梁后,铺上厚厚的茅草,冬暖夏凉。有的寮顶在茅草上面还种植植被,以便迷惑敌人。单体草寮有200多平方米,里面是三四个大小不等的房间,基座及底部外墙部分均以石头砌成,外墙石缝间留有多个观察眼,也可以做射击枪眼。
“这6个草寮均分布于粗坑大山深处,有的因年久失修而倒塌,有的被村民拆除以方便耕种。但这些草寮的基础都在,可以随时重修,并恢复原状。”陈新林说。
今年96岁的叶冠是位离休干部,曾在这里战斗过。近年来,他不顾年事已高,两次从龙岩来到粗坑,寻访当年住过的草寮。
1949年6月,叶冠在永定县的闽粤赣边区军民合作社闽西分社工作。同年7月下旬,叶冠一行16人身背一批银圆和边区流通券到上杭交接,途中遭遇敌军围堵,最危险时敌军距他们仅100多米。在接头户的带领下,叶冠一行摸黑赶到秀芦村粗坑顶夯,分住到6个草寮里,隐蔽大约一星期。战事结束后,他们安全离开。
这段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叶冠始终不能忘记,他很早就想重访旧地。但当时昼伏夜行,他只记得粗坑这个地名,对地形的印象颇为模糊。要怎么走?找谁呢?
2021年,叶冠读到福建省闽粤赣边区革命史研究会创办的《通讯》期刊中《坚持统一战线 做好特殊保密工作》一文,发现文章里提到粗坑、小芦溪等地名就是要寻找的地方。于是,他联系上了作者,再通过作者联系上当年为他送饭的秀芦村接头户陈明好、叶槽夫妇的后人。
同年12月2日,时年93岁的叶冠在家人陪同下,来到秀芦村见到陈氏夫妇俩的孙子陈朝民、陈朝强等,瞻仰了陈氏夫妇遗像,心中感慨万千。
他不顾年事已高,执意要上粗坑,去见草寮遗址。70多年风风雨雨,这里的青山、密林依旧,叶冠用手抚摸着草寮基石墙体,沉默了许久,又沿着草寮转了一圈,久久不肯离去。
叶冠说:“革命事业的成功,离不开无数革命接头户的默默付出,我们不能忘记他们。”他千叮咛万嘱咐,粗坑的红色革命史非常厚重,特别是大山深处的这6个草寮,是重要的革命遗址,如果加以开发与利用,可以成为很好的红色革命教育基地。
目前,秀芦村与毗邻 的永定区湖坑镇吴银村正在商榷共同开发闽粤边委和闽粤赣临时边委旧址红色景点。
既是时代之呼,又是人民所吁
保护、用好红色文化遗存,福建不遗余力。
我省是全国重点革命老根据地省份之一,可移动和不可移动红色文物资源丰富。省文物局先后公布了两批革命文物名录,其中,登记的不可移动革命文物有1831处,可移动革命文物更是高达143033件(套),数量均居全国前列。
我省坚持对红色文化遗存进行立法保护。坚持“旧址就是最重要的文物展品和展示空间”的理念,省人大常委会出台《福建省红色文化遗存保护条例》等法规,着力挖掘阐释革命文物的价值,让文物说话,努力提升福建革命旧址展示水平。
多年来,福建努力营造良好的红色文化遗存保护环境,引导全社会力量积极参与——提炼红色文化精神,讲好福建红色故事,培育形成“古田会议丰碑、调查研究模范、万里长征起点、风展红旗如画、红色交通线”等红色文化品牌;把红色文化遗存资源和旅游结合起来,古田会议会址、长汀革命旧址群、红军长征出发地等9个系列40余处红色旅游景点景区被列入全国红色旅游景点景区名录。
值得一提的是,福建还引导来自企业、个人等社会各界的资金参与红色文化遗存保护,支持非国有博物馆举办红色文化遗存展览,探索可持续的红色文化遗存保护利用模式。开展“中国文物安全志愿者行动”,引导文物安全志愿者参与红色文化遗存保护利用工作。漳州市华侨抗日女英雄李林纪念馆、泉州市泉港区惠安暴动总指挥陈平山故居等,都是当地企业家出资设立和修缮的。
在福建,各级各有关部门积极探索红色资源保护传承利用新路径。
创新私有产权红色文化遗存保护利用方式,探索出协调置换、以修代租、低价承租、股份分红等创新方式,盘活私有产权红色文化遗存资源。
“今年,对61个未列入革命文物的红色文化遗存,省民政厅安排2000万元专项资金,补助其保护、修缮和展陈工作。其中,重点支持推动建设8处具有一定社会影响力、纳入当地红色旅游线路规划的保护利用重点项目。”省老区办有关负责人说。
经过推荐申报、筛选审核、实地调研等方式,泉州市择优选取了100处红色文化遗存,进行主体修缮、展陈升级等优化提升,并将进一步拓展红色文化旅游新路线。
当前,我省红色文化遗存保护利用工作也面临一些困难和问题。省老区办有关负责人说,从调研情况来看,一是一些未被列为革命文物,但纪念价值、教育价值、史料价值又比较高的红色文化遗存保护利用工作仍较薄弱,没有统一的标识标注,没有挂牌保护,须采取抢救措施,以防消失;二是全省红色文化遗存保护利用的总体统筹力度,包括力量、规划、资金、宣传等方面,还须进一步加大加强;三是红色文化遗存保护利用机制仍需进一步完善,特别是如何运用新媒体进行宣传推介,在如何充分发挥社会力量作用等方面,还需不断探索和创新。
省老区办有关负责人特别指出,对一些未列入革命文物,但纪念价值、教育价值、史料价值比较高,又面临消失的红色文化遗存,要组织全面摸底调查。在此基础上,抓紧抢救保护,研究发掘其历史价值和时代内涵,充分发挥这些红色文化遗存在革命传统教育、爱国主义教育中的重要作用。
针对县(市、区)级红色文化遗存保护利用规划编制相对滞后等问题,该负责人指出,要加快和加强县(市、区)红色文化遗存保护利用规划的编制;强化“一盘棋”的思路,按红色历史区域或重大红色历史事件抓好全省连线成片的总体规划,努力改变孤立化、碎片化、同质化现象。
专家建议,要创新管护机制。建立全省红色文化遗存统一的数据库,通过录音、媒体储存技术对民谣、红歌和红军标语等可移动的红色文化遗存进行数字化修复,为实现红色文化遗存资源的共建共享和宣传教育夯实基础;创新红色文化传播方式,积极引入AR、VR等新媒体技术,以微信、微博、抖音、短视频、公众号、影视等传播方式,加强对红色文化遗存的宣传,不断增强红色文化遗存的吸引力、影响力、感召力。
专家还建议,将红色文化遗存保护利用纳入政府向社会购买公共文化服务基本目录,发挥财政资金“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吸引社会力量采取出资、捐资、捐赠、认领、提供技术服务等方式,参与红色文化遗存的保护、修缮、利用工作,努力营造全社会参与红色文化遗存保护利用的社会氛围。(何祖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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